最近在北京艺博工作,也忙着面试还有毕设的事情。
北京艺博拍的照片
但今天内心有一种执念,摆好摊铺后,偷偷摸摸出来,去附近一家咖啡店,想把最近的我写下来。
其实我最近对现状是满足的,跟之前不同,不是因为达到了什么预设的目的而带来的满足,单纯的因为现在实习的工作内容,因为与朋友看展览,因为喝到一杯恰到好处的抹茶拿铁,因为北京某一天温暖的阳光,或者随意间树干上摇晃的光斑……
单纯地因为活着而满足,因为活着而涌动,因为活着而庆幸。
北京艺博拍的照片
在3小时前得知,在临近毕业两个月不到,我们班的班主任去世了。在这23年生活中,这是我第6次与死亡接触的经历。
第一次是养的兔子,我不小心给兔子洗澡,好心办坏事,我在厕所抱着它奄奄一息的小身子,哭着求上帝不要带走它,哭着求上帝可不可以撤回这次愚蠢的行为……你能感受到生命正在流逝,就算兔子竭尽全力大口大口呼吸着,时间丝毫没有手软,眼睛光仍逐渐暗淡,白色的兔兔就这样死掉了。
我仍然哭着,几乎是执念地,求饶着上帝请你复活他,就像复活你的儿子一样。求你了上帝,就像你复活你儿子一样。我大声的哭喊着,眼泪从眼睛流到嘴里,咸咸的,热热的。
奇迹理所当然没有发生。12岁的我又懂什么?
这是我第一次对于死亡的认识。
而后不手软的时间又带走了初中学姐、爷爷、认识的叔叔、阿姨以及身边的老师。
在艺博现场拿着手机,得知这件事后,脑中仍然能清晰听到他的声音,课堂上的声音,哈哈大笑的声音,他脸部轮廓与特写,无论现场的人群有多么嘈杂。
我记得跟这位老师有深度交流,当时因为个人原因没参加军训,但想着去探望同学,就跟老师要求能不能一起去探望,老师就答应了。目的地在昌平,很远。老师开车特别快,当时在高速公路,我都快吐了。他说北方人开车都那么快,还说这已经不算快了。他看着我快吐的脸,嘻嘻哈哈的笑了笑,减缓了车速,给我开了窗。
在车上我跟他随便哈拉了几个小时,零零碎碎记得问了他一些职业未来规划,去深圳发展的事情。还记得他说了一句“我媳妇……”,具体是什么记不清了,只记得他笑得很开心。也记得大一的时候生日,在群里给我发了祝福。大三的时候,也去办公室问过他关于考研和论文投稿的事情,他都很热心帮助我。
但在大三后,就没有太多的交集了。
我觉得人类很可恶,只有在逝去那一刻,才会思来想去,逝去人的好或者才会去记起有这样一个人,我与他产生了一个怎么样的互动。我觉得自己很可恶,觉得自己很假惺惺……但又在下一刻释然了。
在艺博会现场人群依然嘈杂,仿佛身边一切都与我无关。或者说,身边的一切又是如此的有关。
坐在展位座位上,看着时间推动一切:妈妈领着孩子,孩子追着孩子,女人挽着男人,老人拄着拐杖,抽象主义与PVC,法国画家与丙烯颜料、流动的人群,不变的摊位,人与人之间或长或短的交流,人与作品之间目光的交触,精神的获取,物理距离的缩短和拉长……
人生又何尝不是大型的艺术博览会呢。我们都在随时间流动,被迫与时间共舞。这个阶段在名为「童年」的画廊,下个阶段就在名为「青春期」的独立工作室,而后排队等待着时间把我们推向下一个已知的「未知」拍卖会。
在每个展位流动的过程,我们建构、交融、增长、割裂,我们遇见、碰撞、告别、徘徊、前进……我们或深或浅的与不同的生命进行了不同程度的互动。在那段时间,我与他短暂的在那幅画前停留,在这段时间,我又与新的人在那个雕塑前相遇……
生命的离去就是艺博会中,某个时刻,在某个展位,的某幅画前,两人交叉而过的一瞬。而时间从不等待,总是无情冲刷掉离别所带来的情绪波动,总是压缩掉具体生命在我们脑中存在的空间。
我们最终还是淡忘了12岁那年死去的兔子,未缓过来,就紧跟着时间的大部队,进入下一个「未知」中,被迫继续建构、碰撞、前进和徘徊……
面对如此残酷的时间浪潮,似乎一切都会被吞没一般。万物都是时间的奴隶,无法抵抗,只是不停的向前走。
但其实并不是所有东西都会被时间吞没。
上天给了我们特殊的能力去感知「时间的印记」,感知的过程会产生情绪。不管是悲伤的情绪,快乐的情绪或者焦虑的情绪,都是我们与「时间」碰撞产生的形状和印记,情绪会带动我们思考,促进我们成长以及建立起面对时间的勇气。
情绪或许会被冲刷,会被压缩,但所带来精神印记是不会被涂抹掉的。我们会一次一次在与时间共舞中,更加的坚韧、更加的珍惜并且更加的坦然:打从心底的感谢,每一个进入我们生命的个体,与我们进行的互动,接受除了自己以外,每个个体离开的必然,接受自己也是他人生命中伴随的个体,接受自己某一天也会走到旅途的终点……
而在知晓这一切后,自信露出身上或深或浅的「时间印记」,愿意勇敢坚定的朝着下一个「未知」拍卖会前进的人,又何尝不是这场名为人生艺博会的勇士呢。
人潮声逐渐没过脑子里的声音和画面,模糊逐渐清晰,我大口的呼着气,感受着眼皮的颤动,想象自己是空气混合物,主动握起时间的手,与之共舞。
时间带我穿梭过每一个展位与作品的间隙,印记如同蝴蝶般簇拥我的身体,
最后,蝴蝶没过了头顶,我消逝于人群之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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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你的脑子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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