昨天无意中刷到一篇文章，谈论的话题是律师行业有多卷。作者举了一个例子，说某个百万粉丝的网红律师居然直播卖49.9元三条的毛巾，并截图为证，配文是：画风如此。我不太懂他想说明的问题，是认为卖毛巾有损律师行业的形象，还是认为律师的收入太低以至于要卖毛巾。但无论是哪一种，其实都暴露了某种认知障碍。
在如今这个全民互联网的时代，各行各业都挖空心思争抢流量，想在网络业态里争得一杯羹，抢占一席之地。律师能做到百万粉丝级别，变现形式已经多种多样，这位同行还用挖苦讽刺的态度把人家拿来作为反面教材举例，未免过于狭隘。
坦白说，法律知识很难讲得有趣吸引人（罗老师是例外），而且法律知识是防范性知识，不是增长性知识，避免风险总是不如带来收益吸引人。一般人没事时也许会想要好好学习投资，但不会想要好好学习法律。我多年来在某个APP上买过很多课程，有讲认知的、讲经济的、讲投资的、讲健康减肥的，甚至讲心理学和两性关系，都听过不止一遍，觉得受益匪浅，唯一没有听完的是民法典课。我买这个课程原本是想学习一下业内大拿怎么讲民法典，因此听课时会把自己换位在非法律人士的角度，发现确实无法集中精力听下去。倒不是大拿讲得不好，主要是法律问题太多例外，解释起来难免枯燥生涩，但不解释又会有专业人士跳出来说你不对。作为影响力巨大的行业大拿，当然不能犯这种以偏概全的错误，因此只有反复解释，听起来确实是无趣得很。
所以，律师的号能做到百万粉丝，肯定是有某种过人之处，肯定是有网感而且懂互联网的。所谓懂互联网，就是起码要知道：必须先有人听你说话，然后你才能说想说的话。直播卖49.9三条的毛巾肯定是人家综合各种因素比较之后的选择。不然呢？难道要卖律师袍吗？还是卖民法典？还是49.9三份的合同范本？
律师行业长期以来充满傲慢。我自己就是如此，最近几年才意识到因为傲慢付出了多少代价。我是舞蹈演员出身，原本有很好的条件进行网络营销，但从来不屑如此。记得十年前参加一个活动，有个律师讲推销的知识，我听了一半就离开了，觉得律师怎么能推销呢？多么廉价！律师就应该保持距离感和神秘感，这样才显得专业。
这种想法持续了很多年，直到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，现在律师需要营销已经成为了业内共识。我从去年这个时候才开始做抖音（之前连抖音APP都没下），到现在有11万多粉丝，增长越来越难，要求越来越高。有时候想如果自己在十年前，哪怕五年前这么做，肯定会容易得多，毕竟现在互联网流量已经快要见顶了。但是五年前的我对新生事物充满傲慢和偏见，我得对自己的认知狭隘付出代价。
开始一件事最好的时间是十年前，其次是现在。随着律师人数越来越多，这个行业竞争会越来越强，作为服务业，我们必须放下傲慢。如今这样的网络时代，信息不对称的红利不会再有了，除了有一技傍身，还得有些过人之处。最近看《软技能》这本书，经济学家香帅说了一句话：你必须变得独特稀有，才能对抗规模化。
